第七章
「留下赤阳圣果。」焚无尘嘶哑着喉咙道:「老夫放你离开。」
「原来是为了赤阳圣果。」墨枫林冷哼一声,「听焚长老的声音,其伤在心肺诸经,焚长老以火为宗,心经受创,不知一身修为还剩下几成?」
焚无尘发出几声怪笑,「老夫要杀你,用不了一根手指的力气!」
墨枫林嗤笑道:「焚长老真要有如此神功,何必用在嘴上?」
焚无尘木杖一举,一道火环从墨枫林身侧拔地而起,将他牢牢锁住。墨枫林仰天吐出一团冰雾,盘旋着落下雨滴。火墙一寸一寸降下,忽然又腾空而起,将上方的冰雾一扫而空。
焚无尘兜帽下的双眼蓦然露出火一样的红光,嘶声道:「小子敢尔!」
怒涨的火环像被人齐根斩断一样失去根基,在空中越升越高,露出下方墨枫林的身形。他右手被萧遥逸扭伤,这时用左手在空中划了一道繁复的符文,当最后一笔落下,一条冰蟒破空而出,带着漫天的冰屑,呼啸着朝焚无尘扑去。
焚无尘一连十余记火焰刀,将冰蟒斩得伤痕累累,接着袍服涨起,两边燃烧的巨松匍匐下来,力士般将冰蟒压在树下。
墨枫林放出冰蟒,便立刻闪身飞出,在林中疾掠。一点火光落在他身前的大树下,火光仿佛被树冠压住,光线越来越黯淡,似乎随时都会熄灭。墨枫林却毫不犹豫地折身掠回。
那棵巨松看似无恙,可树下的温度急剧升高,墨枫林刚刚闪开,火光猛然迸起,整棵巨松一瞬间烧得如火炬一般。
焚无尘七级的修为岂是易与之辈?虽然此时受了重伤,也不是墨枫林能轻易对付的。片刻间,周围的巨松一棵又一棵燃烧起来,将墨枫林团团围住。
墨枫林已经落在下风,可他丝毫不惧,左手五指如飞,流水般施展着各种冰诀,出手强硬之极。
焚无尘狞声道:「瑶池宗倒是出了个狠角色。小子,你若能撑过一刻钟,老夫便自断双手!」
「焚长老,话可别说得太满。」墨枫林冷冷道:「在下耗尽真元,便立刻吃了这颗赤阳圣果,焚长老觉得墨某还能撑多久?」
焚无尘脸色一沉。他被殇振羽一路追杀,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。墨枫林真要吞下赤阳圣果重新来过,恐怕眼前的局势当场就要翻盘。
焚无尘忽然木杖一摆,收回火焰,嘶声道:「你我无仇无怨,何必拼得两败俱伤?你手中的赤阳圣果,老夫拿东西跟你换!」
墨枫林抿住嘴,过了会儿道:「琉璃天珠竟然落在焚长老手中,真是出乎在下的意料。」
「非是琉璃天珠。」
「既然不是琉璃天珠,那会是什么?难道是长老的离火神杖?」
焚无尘森然道:「殇振羽的人头--如何?」
墨枫林神情一震,然后仰天大笑。
焚无尘嘶声道:「此地火光一起,殇老贼一刻钟内必定赶来。只要你把赤阳圣果给我,老夫复原之后,趁其不备,足以将殇贼一举击杀!瑶池宗与殇贼仇深似海,到时你把殇贼的首级送回宗门,必是奇功一件!」
墨枫林大为意动,如果真能拿到殇振羽的人头,瑶池宗的宗主之位也不是遥不可及。但赤阳圣果仅此一颗,自己连师妹都不肯给,何况一个外人?秦帅虽然得到一颗赤阳圣果,但他知道,秦帅手中的赤阳圣果只会送回临安缴旨,绝不会私自服用。
没想到的是,他正随秦翰离开太泉古阵,却突然接到朱殷用宗门秘术传来的讯息,声称她得到一颗赤阳圣果,却被外姓人夺走,如今被困在阵中,希望他能夺回赤阳圣果救她脱困。
墨枫林当即潜入栖凤院,院中的外姓人大都进入太泉古阵,他没费多少力气便顺利找到那只刻着宗门标记的玉匣。朱殷的生死,墨枫林并不放在心上,但她终究是宗门三仙子之一,便是为了宗门的颜面,也不能把她扔在阵内。于是墨枫林带着赤阳圣果重返太泉古阵,找到藏在林中的朱殷,却不料会被焚无尘盯上。
殇振羽的人头虽然是宗门最看重的东西,但比起秦帅的伤势,便显得微不足道起来。问题是自己被焚无尘缠住,恐怕真要用掉这颗赤阳圣果才能脱身。这样算来,倒是交给焚无尘,换取殇振羽的人头更合算一些。墨枫林并不怕焚无尘反悔,焚无尘与殇振羽是生死仇敌,便是没有赤阳圣果,也要拚个你死我活。而焚无尘要的只是殇振羽的性命,完全不必为一颗首级毁诺。
墨枫林沉默移时,焚无尘也不催促,只袍袖连摆,将火焰逐一熄灭,表示出足够的诚意。
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,犹如一条飞龙滚滚而来,声势惊人。
墨枫林也是果决之辈,心一横,抖手掷出玉匣,「拿去!」
焚无尘双目精芒大盛,一把接过玉匣,将里面那颗通红的果实一口吞下,随即盘膝炼化。
墨枫林左手一绕,指尖溅出一片冰雾,将自己牢牢守住。
片刻后,焚无尘双目一睁,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,接着怒吼着劈手将玉匣砸得粉碎,怪啸道:「瑶池宗的小兔崽子!我杀了你!」
旁边传来一阵狂笑,程宗扬捧腹道:「我就说嘛!朱仙子那颗赤阳圣果早就给了秦大貂璫,哪里又变出来一颗?焚老头,萝卜够辣吧?」
墨枫林脸色也变得铁青,他对赤阳圣果并不熟悉,哪里知道那些天杀的外姓人会放一颗假的?
焚无尘被殇振羽追杀多日,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,却遭此戏弄,心头不由恨意滔天,他只以为是墨枫林捣的鬼,对程宗扬视而不见,发狂般朝墨枫林杀去。
墨枫林不敢迟疑,接连施出数道冰墙,抢在焚无尘布下火网之前带着朱殷掠到崖边,接着飞身跃入海中。焚无尘一身火法,大海正是他天敌,虽然暴怒,也只能止住脚步。接着他转过身,把无穷怒火都洒在那个看笑话的小子身上。
「去死吧!」
月光下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,一个精灵般的少女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从林中出来。她穿着紫色的衫子,纤美的手掌宛如白玉。那条小狗撒娇般钻在少女怀里,白绒绒的茸毛又细又软,仿佛一只雪团,可爱之极。
少女一手抚着小狗,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,渐行渐近,月光下仿佛一株摇曳的玉兰花。忽然她抓住小狗一条小短腿,抬手一摔。那只小狗就像手榴弹一样,隔着十几丈的距离横飞过来。半空中,那条小狗身形蓦然膨胀,皮毛漆黑如墨,颈侧一左一右分别钻出两只头颅,咆哮着喷出火焰、寒冰和浓雾。
焚无尘盛怒之下,也不禁大吃一惊,急忙举杖一挥,一道火龙飞舞而出。那只魔犬昂起中间的头颅,一口将火龙吞下,连渣都没剩,只从鼻孔中喷出一缕细烟。
焚无尘神情大变,接着身后一声长啸,「焚老鬼!滚出来!本侯与你一决生死!」
焚无尘立即故技重施,身体化成一团火云飞上半空,片刻后火光燃尽,化为一缕青烟,真身已经消失不见。
一个身影笔直掠来,看到林中两人,却突然一折。朱老头大呼小叫地嚷道:「紫丫头!小程子!你们两个天杀的跑哪儿去了!哎哟!这是发财了吧?大爷就知道你们两个有福气!瞧这大包小包的,来来来,大爷替你们背上。」
朱老头屁颠屁颠地过来,抢着要替他背包,程宗扬伸腿一跘,朱老头一头扎进推车,半晌没爬起来。
程宗扬扶起他,一迭声道:「怎么这么不小心呢?我这一袋子的宝贝,万一碰坏了,你赔得起吗?」
朱老头痛心疾首,「小程子啊,你可越来越缺德了。」
「我这不是看到你高兴吗?小狐狸他们呢?」
「都在等你们呢。紫丫头,你也不扶老头一把。」
小紫给了他一个白眼。朱老头瞧着她的眉眼,压低声音道:「小程子,你和紫丫头孤男寡女待这么些天,怎么啥都没干呢?不会是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吧?来来来,大爷这儿有个方子,你拿去试试。」
「得了吧。你一个练童子功的,跟秦太监说这个还成,跟我瞎扯什么呢?」
「小程子,你这是狗眼看人低啊!」
「少废话!赶紧把焚老鬼揪出来是正经的。」
朱老头傲然一笑,「焚老鬼躲得再深,又哪里能瞒得过我的耳目?给老夫滚出来!」
朱老头一掌拍出,远处一块巨石顿时爆开,却没有半点人影。
程宗扬哂道:「要是瞒不过你,他也活不到今天了。」
这倒不是嘲讽,焚无尘修为虽然略逊殇侯一筹,却极擅长匿踪隐形,否则也不会落尽下风还周旋到今日。
雪雪在林中绕了一个圈子,然后狂奔回来,使劲摇着尾巴。
小紫招了招手,笑道:「这里呢。」
小紫挟着一柄银亮的小刀,往土中一甩,一只苍老的手掌破土伸出,一把抓住刀身,接着指上溅出一条血线。
程宗扬幸灾乐祸地说道:「手术刀都敢接,胆子够肥的。」
焚无尘屈指一弹,鲜血飞溅中,瞬间布下一道火网,折身往林外掠去。他像一只灰鸟一样掠过轩辕坟,直奔出口,眨眼便与众人拉开数十丈的距离。
朱老头却丝毫不急,「放心,有人守着呢。小程子,你这带的啥……哎哟,这是糖豆吧?」
焚无尘没掠出多远,便听到一声长笑,当先一人锦衣华服,手摇折扇,正是小侯爷萧遥逸。旁边则是外姓人中的几名好手,莫如霖负着手,派头十足地跟在后面,看着就像压阵的大将。
那些外姓人虽然被困在苍澜,但都不是弱手,此时高手尽出,焚无尘全盛时也未必能一举破敌,于是干脆避战,又返身往另一个方向逃去。戴松原等人不待吩咐,立即衔尾追去。
「小狐狸!」
萧遥逸流星般掠来,大笑道:「圣人兄!你可让我们一番好找!咦?这是什么?宝贝吗?来来来,我替你背上!」
「一边去!跟死老头没学半点好的!老徐呢?」
「只是骨折,还好没有大碍,再静养几日就能动了。」
「武二呢?」程宗扬有些不放心地问道:「不会还当真吧?」
「可不是嘛。」萧遥逸道:「外姓人也有几个通医术的,本来莫五安排人开个方子养胎,叫大夫一看,说不像喜脉,结果二爷雷霆震怒,当场就要干掉那个庸医,替世间除害。这下好了,后来谁都说是肯定是喜脉,而且必是男胎,把二爷乐得嘴都合不拢。」
「你没告诉他这是误会?」
萧遥逸一脸索然无辜地说道:「我敢吗?我跟你说,武二那货都魔症了,白仙儿要不赶紧生个男娃出来,都对不起他。咦?圣人兄,你怎么……受伤了?」
「一言难尽。反正是轮到我倒霉了。」程宗扬道:「趁咱们还没走,赶紧找赤阳圣果吧。」
焚无尘被众人紧紧盯住,再加上三头魔犬的嗅觉,连火遁之术也难以施展,他左冲右突,都被人阻截,一翻奔波,最后逃到轩辕坟上。
焚无尘立在那块血红的大石上,胸口不住起伏,从兜帽的阴影下溅出星星点点的火光,斗篷下的身影透出穷途末路的凄凉。
「殇老贼!」焚无尘嘶声道:「几十年了,你还不肯放手?」
殇振羽收起嘻笑,「我曾在她坟前立誓,无论是谁,一个都不放过。」
「嘿嘿!」焚无尘嘶声笑道:「她被人毒杀,没想到这世间会因此多了一个毒门巨擎……天予不取,反受其咎!殇振羽,你看了一辈子的星象,还没看透你的命数吗?」
焚无尘怪笑道:「区区一个女子,怎比得上万里江山?可笑!哈哈!实在太可笑了!」
程宗扬不由对朱老头刮目相看,「老头,看不出你还很有故事嘛。」
殇振羽淡淡道:「你若想听,我能跟你讲一百多遍。」
焚无尘忽然大吼道:「想要杀我!没那么容易!殇老贼!拿命来换!」说着猛扑过来。
殇振羽从袖中拔出短剑,然后挺起腰背,花白的头发间像抽丝般不断生出乌黑的新发,从脑后一直垂过肩背,在风中飞舞起来。
焚无尘身影忽然鬼魅般一折,接着出现在程宗扬面前。他木杖火光一闪,带出一道烈焰,仿佛燃烧的巨斧,朝程宗扬颈中斩去。虽然已经是穷途末路,但焚无尘眼力尚在,早已看出程宗扬身负重伤,是整个包围圈中最薄弱的一环。他自知今日已无幸理,便是多杀一个也是好的。
萧遥逸离程宗扬最近,当即从戴松原腰间拔出长剑,错身迎上,焚无尘法杖一晃,从他剑下递出尺许,由平斩化为直刺,挑向程宗扬的心口。
萧遥逸沉肩正准备把程宗扬挤开,却听到「嗡」的一声低响,程宗扬手中已经多了一截把手,接着从他手背后弹出一柄前端呈椭圆形的阔身刀刃,「擦」的一声,把焚无尘的法杖一截两段,锋芒所及,还带走了他一根手指。
程宗扬手一提,刀刃抬起,只一碰,就将飞出的杖身绞成一团细碎的木屑,动作潇洒之极。在旁看来,似乎焚无尘只举杖与他一触,便带着一篷血雨向后飞出。
萧遥逸瞠目结舌,以他的眼力,也只能看到程宗扬手上的刀刃仿佛是一片虚影,变幻不定。萧遥逸老爹是晋国军方大佬,麾下勇士云集。萧遥逸近水楼台先得月,见识极为广博,可以他的见识,锋刃能在刀身上移动的兵器也闻所未闻。
萧遥逸大叫道:「这是什么!」
程宗扬抬起那柄嚣张的兵器,「听说过冷艳锯吗?」
「当然听过!你这是什么!」
「电锯。」
「好兵器!」殇振羽赞了一声周围的外姓人已经围拢过来,冀飞熊一声低喝,长斧横劈过来,半空中截住焚无尘。
焚无尘身上摇曳的火焰由虚转实,变得凝炼之极,犹如套着一件暗红色的铠甲。那柄长斧仿佛投入熔炉,一瞬间斧刃就变得通红,接着精木削制的斧柄燃烧起来。冀飞熊连退数步,双手已经被火焰灼伤。
殇振羽翻腕往剑上一拍,剑身雪亮的光泽像被吞噬一样,变得黯淡下来。
焚无尘哂道:「殇老贼!你那点微末毒药,又岂能破开老夫的赤焰甲!」
「强弩之末,也敢夸口。」
殇振羽短剑平平刺去,没有半点花巧,焚无尘的赤焰甲却像被水浇熄一样黑了一片,接着一篷血雨从甲下飞溅出来。
焚无尘落回石上,他身上血流如注,面色变得愈发狰狞,接着翻腕将断指的手掌重重拍在石上,暗红色的火甲蓦然鼓起。
「退开!」
殇振羽挥袖将小紫和程宗扬抛飞,短剑刺向焚无尘胸口。
焚无尘周身火光大盛,火龙、火虎、火豹、火鸦……诸般火兽蜂拥而出,然后猛地碰撞在一起。
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,接着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。程宗扬虽然被扔出几十步远,头发还是像被烈火烧到一样卷曲起来,接着喉头一咸,吐出一口鲜血。幸好小紫在旁接住,才没让他一头撞在地上。
与此同时,一股磅礴的死亡气息像潮水一般涌来,蛰伏在丹田中的生死根微微一震,奔涌的死气像是涌入漩涡一样淌入生死根。若是以往,程宗扬对这样雄浑的死气求之不得,可此时突如其来的死气不断冲击着偏转的气轮,局势岌岌可危,他不得不竭力维持着气轮的平衡,以免爆裂。
好在程宗扬对付这种局面也算经验丰富,片刻手忙脚乱之后,渐渐稳住气轮的运转。程宗扬松了口气,正准备将浓郁的死气一扫而空,却发现死气正迅速流散,就像还有一个人与自己抢夺一样。
程宗扬举目看去,只见黑色的海水上,半浮着一个身影。墨枫林一手挟着朱殷,一爪伸出,同样在吸收死气。程宗扬根本不敢用力,墨枫林却全无顾忌,此消彼涨之下,死气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。
「呯」的一声巨响,墨枫林肩头溅出一团血花,他身体一沉,潜入水底。
这边莫如霖拿着一柄巨大的手枪,从容吹了吹枪口的硝烟,「算他走运。」
程宗扬几乎惊呆了,「这是……」
莫如霖淡淡道:「神机没羽箭。」
程宗扬道:「哪儿来的?」
莫如霖咳了一声,小声道:「岳帅知道我底子不行,怕我路上出事,专门赐给我一件防身神器。可惜箭矢只有五支,用一支便少一支。」
程宗扬大失所望,自己还以为他找到了军火仓库,原来是岳鸟人留下的。
骇人的烈焰渐渐消散,那块赤红的岩石从中间裂开,一半被烧得漆黑,另一半则维持原貌。焚无尘已经形神俱灭,连半根骸骨都没留下。
程宗扬不顾石头还热得烫手,便扑到石上,往裂缝内看去。裂开的石面就像玛瑙一样鲜红,下面却没有任何设备的痕迹,直接就能看到地面。
程宗扬怔了半晌,然后双手握拳,狂叫一声,「我干!」
程宗扬没想到自己的坏运气不仅没有结束,反而变本加厉,焚无尘临死前一爆不要紧,把进入秘境的门户直接给爆没了。城市里面没有来得及带走的物品,这下全都打了水漂。唯一的收获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,人类居住的秘境是在另外一个空间,通过门户进行连接。可以想像,如果太泉古阵各区域的进出入口被破坏,连接的空间就会彻底消失,把地面刨穿都找不到。
程宗扬心情恶劣得无以复加,焚老鬼这一爆歪打正着,拿他一条没救的烂命干掉自己一个还没动过的宝藏。这下可亏大了!
小紫笑道:「程头儿,你好幸运呢。」
「幸运个鸟啊!」
「如果他早爆一天呢?」
程宗扬一怔之下,不由一阵后怕,如果自己还在里面,门户就被爆掉,那等于一辈子都被关在那个密闭空间中。
「如果那样……」程宗扬凑到她耳边道:「我就跟你生一堆娃!没事就打他们屁股玩!」
小紫脸上忽然一红,举着怀里的小狗娇嗔道:「雪雪,咬他。」
雪雪「汪」地叫了一声,刚竖起尾巴,就被程宗扬用一块巧克力塞住嘴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