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第九章」——爱火再燃
眼看二女争一男的闹剧又将出现,北静王王妃终于说话了,并有意无意间帮
了李芷儿一个忙:「天意放开……小宝子,适才是我开玩笑吓到他,不用如此当
真。」
「好了,都给本宫坐下,不然宫规处罚!」皇后坐正身子,冷艳的玉脸寒气
弥漫,母仪天下的威严顿时抹杀嬉戏的气氛。
「皇嫂,你可不能偏袒李芷儿。」
天意公主委屈地噘着小嘴坐在李芷儿对面,她今儿可算是给足皇后面子,不
过这样已是她的底限,无论如何,她都不能让宝玉跑到死对头的身边。
「姑姑,芷儿都听你的!」李芷儿乖巧得像小猫,虽没有天意公主的胆色,
但战略明显更高明。
「喔!」
堂堂一国之母却管起这等鸡毛蒜皮之事,皇后虽然一脸严肃,心中也是大为
好笑。
皇后环视端坐的众女一番,首次将目光移到宝玉身上,道:「小宝子,你可
知罪?还不下跪!」
冷厉的喝斥声虽无高昂的气势,但威仪还是让气氛瞬间一阵寒冷。
「皇后娘娘,奴才还不知道错在哪儿,请娘娘示下。」宝玉嘴角一翘,微弯
的身形反而挺得笔直,还反将皇后一军,朗声道:「奴才虽没读过几年书,但也
知道威武不能屈的道理,如果是拜见皇后娘娘,奴才自应下跪,如果是说奴才有
罪,那奴才可不能跪。皇后娘娘贤德圣明,相信不会对奴才不讲理。」
一干宫女不由对这「小太监」的大胆捏了一把冷汗,她们还是首次见到不是
男人的男人能这么大胆,不由得下意识为他捏紧拳头、绷紧心房。
天意公主与迎春也是心惊肉跳,北静王王妃更吓得面色发白,不过她们担心
的可不是宝玉,她们对宝玉的神通可是深有了解,反而担心高高在上的皇后,生
恐她一时怒气真的惹急宝玉。
「哇,小宝子你好帅哟!」
紧张之时,李芷儿突然一声惊叹,让众人不禁哑然失笑,隐隐飘动的火药味
随即消散一空。
「噗嗤!」
李芷儿的举动纯属无心,迎春则是在关键时刻灵光闪现,主动笑出声,她欢
快的笑声好似引线般,刹那间引爆众女的哄堂大笑,气氛再次恢复轻松活泼。
「咯咯……」
天意公主也不傻,紧接着假装斥责道:「你一个太监还谈什么气概不气概?
我皇嫂可不是不讲理的人,否则呀,早砍了你。」
顺着天意公主巴掌拍来之势,宝玉一声疼叫,哀声求饶道:「公主千岁饶命,
小的知错了。」
宝玉这一嚷,立刻由英雄变成纸老虎,无形间给了皇后一个台阶下。
「姐姐,你不会真的与一个小太监生气吧?可别气着身子了。」北静王王妃
暗自抹了一把冷汗,柔声化解着皇后的怒气。
皇后的确不是不讲道理的人,在众女或明或暗的劝说下,心中怒气缓缓消散,
不过她眼底的疑惑却更强烈,天意公主与李芷儿为宝玉说话容易理解,可北静王,
王妃的态度则实在耐人寻味。
「小宝子,本宫就大人大量就不与你计较了。」皇后悄然看了看北静王王妃,
随即玉手虚挥,思绪与话锋同时改变,道:「但本宫绝不允许有不和之事发生,
所以……」
话语微顿,皇后略一犹豫,最后还是抵不住心底那强烈的好奇心,沉声拍案
道:「小宝子,本宫决定将你留在身边,这段时日你就负责服侍王妃。」
「啊?」
李芷儿与天意公主齐齐跳了起来,面面相觑,感到哭笑不得,想不到她们鹬
蚌相争,最后却是渔翁得利,而且这「渔翁」还是如此理直气壮,不可反驳。
「奴才谨尊娘娘懿旨!」
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
宝玉整个身子趴下去,看上去是惊喜过度,其实是遮掩扭曲的五官,他太想
笑了,却不敢笑出声。
近身服侍北静王王妃,这可是老天送来的礼物,哈哈……这一刻宝玉已经忘
记自己的使命,心中只有销魂的回忆。
「姐姐,我……」北静王王妃檀口一颤,话语却戛然而止。
北静王王妃似乎感应到宝玉体温的变化,心房瞬间剧烈收缩,暗自悲鸣:难
道真是天意?难道我已经喜欢上宝玉,不然我心里为什么有一点欢喜?
不,不是!北静王王妃双拳一紧,否定心中的念头,并不停对自己说:我这
只是为了医治姐姐的怪病,没有其他想法,大佛寺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,一场
永不应该出现的梦!
「妹妹,你不反对的话,就这样定了。」皇后轻轻握住北静王王妃的手掌,
眼神含有深意。
北静王王妃已经听不见皇后的声音,脑海兀自回荡着挣扎的嘶吼,皇后一连
问了两、三遍,她这才浑身一颤,慌乱地点了点头。
事已至此,不论天意公主与李芷儿有多么不满意,也只能听从皇后的安排,
她们不约而同看向最后得利的北静王王妃,弄得北静王王妃坐立不安,好几次都
想离席而去。
宝玉主动站在北静王王妃身后,殷勤地为北静王王妃一个人端茶递水。
天意公主不想这样便宜宝玉,假装没有看到他要她的暗示,不过暮色来临时,
她再也找不到赖着不走的理由,留下一个警告的眼神后,这才怏怏离去。
李芷儿的思绪最简单,只要天意公主生气她就开心,眼见如此一幕,她对宝
玉的抢夺之心更是强烈。
「芷儿,你也回去吧!」不待李芷儿出声撒娇,皇后抢先开口赶人,她对李
芷儿的小心思可是一清二楚,对两女的争斗同样哭笑不得。
「姑姑,能不能将小宝子借我一晚,就一晚,好不好?」李芷儿还不死心,
甚至使出杀手锏,眼泪在眼眶中打转。
「明儿吧。芷儿,今儿太晚了,你明儿过来领人就是。」
北静王王妃意外做主答应,她一番暗自寻思,终于做了一个自以为很正确的
决定二晚,只给宝玉一晚的时间,看他能否治疗姐姐的怪病,之后自己立刻回到
王府,不让他再进入自己的生活。
皇后眼底又闪过一缕异样的光华,李芷儿则乐得眉开眼笑。
「好啊,二姑姑,你说话可要算数。」
「别闹了,回去吧,既然你二姑姑说了,我也不会反对。」皇后的话语决定
了宝玉的去处。
李芷儿咧嘴一笑,随即冲到宝玉面前拍着他瘦小的肩膀,笑道:「小宝子,
乖乖等我明儿来接你,要听话哟,咯咯……」
宝玉也笑了,不过却比哭还难看。
纷飞的鸟雀终于各自回林,奢华大度的皇后寝宫再次恢复幽静。
经此一闹,李皇后突然发觉她心底的愁丝竟然消失许多。
皇后离去自不会与宝玉打招呼,但她若明镜的目光却扫过宝玉的身躯,令宝
玉不禁背脊发麻、呼吸急促。
画面一闪,宝玉陪着北静王王妃走向卧房。
暖昧的空间越来越近,每走一步,北静王王妃的芳心就更剧烈震颤一次,她
不由得对自己的决定产生大大的怀疑:这样做是对还是错?万一大色狼夜里强行
溜入自己卧房怎么办?我能反抗吗?唔……
在北静王王妃身后,两道目光无比灼热地凝视着她婀娜款摆的身姿,充满侵
略的意味。
北静王王妃虽未回头,但却奇迹般「看」到宝玉放肆的眼神,还有那邪魅的
微笑,心想:不行,无论如何也要杀杀他的威风,否则今晚他恐怕真会穿墙入室,
偷香窃玉!
北静王王妃的预感是正确的,做法也是防患于未然,可现实却有太多意外,
有宝玉存在的地方,意外更是无比频繁。
北静王王妃猛然停下脚步,正要当着远处几个宫女的面转身训斥宝玉一顿,
不料宝玉跟得太紧,一下子撞了上去。
刹那间,宝玉紧紧贴在北静王王妃背后,他缩水的身形恰到好处,火热的巨
物往上一翘,正好插入北静王王妃的臀沟中。
惊声尖叫被北静王王妃强自堵在喉咙里,恍惚间,历史好似重演,她又一次
陷入「危险」的境地。
沸腾的热气在宝玉喉间滚动,他非但不守礼后退,反而变本加厉往前一挺,
火热的巨物隔着几层衣物准确地刺中北静王王妃的人妻禁地。
欲望的热力透衣而入,羞人的呻吟在北静王王妃的唇角飘荡。
只是刹那的接触,北静王王妃已经好似被雷电击中般,瘫倒在宝玉怀中,衣
裙之下,幽香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。
一切说来话长,现实不过眨眼之间。
在远处宫女们看来,北静王王妃只是不小心滑了一跤,幸亏宝玉眼明手快及
时扶住她。
「王妃小心,地上有水渍。」
不待救驾的宫女们围上来,宝玉已经主动松手后退,而北静王王妃似乎吓得
不轻,扶着墙壁这才勉强站立,而且还满脸通红。
「小宝子,你下去吧,有事我会派人传唤。」
北静王王妃的声调也超过平时,做戏的声浪飘入宫女们耳中后,她又嘴唇微
动低声说了一句。
「奴才遵命。」
宝玉行礼告退,步伐轻盈,眼目含光,仿佛遇上天大的好事。
夜色越来越深,烛火依然通明。
画面一闪,三更时,宝玉去而复返,轻轻叩开北静王王妃的卧房门。
夜半三更,孤男寡女独处一室,但宝玉的神色却很平静,似乎没有一点欲望
的期待。
「王妃姐姐,你深夜见我,可是有要事询问?」
「嗯!」
摇曳的灯火掩饰北静王王妃眼中的波动,宝玉的正襟危坐令她不再紧张,心
灵深处随即又冒出一丝失落,令她不敢面对。
北静王王妃坐正娇躯,强自抹去心底的杂念,沉声问道:「宝兄弟,你这番
化装进宫所为何来?天意的引荐是否也是你的意思?」
「不瞒姐姐,我确实是为皇后而来,是因为……」宝玉谈及正事,眼神一片
清朗,凝神整理思绪后,他将金陵李家灭门之事细说一遍,就连种种线索与心中
推测也二道来,末了,诚恳地说道:「所以我才想进宫为皇后治病,顺便将此事
告知皇后,以免贾家被赵全狗贼陷害!」
「原来是这样,难怪你会用这样的法子进宫。」北静王王妃明白宝玉不是因
她而来,心底那缕失落再次飘升而起,越来越浓烈。
「王妃姐姐,此事还需你多协助,才不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。」宝玉上
次忘记的话语这一次终于全部说出来。
「你说得极是,死去的族人虽然是远亲,但毕竟都是一祖同宗,我与姐姐怎
么样也要为族人报仇!」
这一切虽然只是宝玉的一面之词,但不知不觉间北静王王妃深信不疑,并恨
上赵全等人,咬着银牙道:「宝兄弟,你说凶手是锦衣卫,可有真凭实据?」无
奈的苦笑浮上宝玉的脸颊,他曾经设计「诬陷」敌人的计谋,但此刻却不想欺瞒
北静王王妃,只得老老实实回应道:「这些都是我推测的,虽然八九不离十,但
却没有真凭实据,姐姐不信也是常理!」
「我信你!」
王妃的话语很简单明快,没有丝毫犹豫,可如此简单的三个字却好像巨石般
砸入宝玉的心海,掀起一道巨浪。
宝玉风流多情,很容易就会喜欢上美丽的女人,但真正能触动他心弦的女人
并不多,就在这一刻,北静王王妃成为少数中的一个。
瞬间宝玉的眼神微妙变化,少了几分欲望,多了几许柔情,一向灵活的舌头
突然不能说话了,只能呆呆地看着北静王王妃。
暖昧突然充斥着空间,人类的心灵感应到春风的存在。
北静王王妃眼中迷离盘旋,但她不敢享受这静谧的美感,急忙开口道:「姐
姐的病真的很怪,而且她已经灰心丧气,不论我们怎么劝说都不愿治病。」
宝玉眉心微皱,经过天花一事,他已经知道法术并不是万能,难得像个真正
医生那样详细询问起来。
北静王王妃一边回忆,一边——说出皇后发病的情形,末了,她感叹道:
「以往还有国师的丹药能压制一时,可是如今国师突然失踪,也不知到底怎么回
事?唉!」
「国师,你是说……小旋风?」宝玉双目一亮,隐约间他看到希望,心神为
之一振,道:「王妃姐姐,那种丹药还有没有?要是有,赶紧给我一颗看看。」
在宝玉想来,丹药很可能就是皇后的病根,只要找出病根,再寻求警幻仙姑帮忙,
自然会是药到病除。
「丹药早吃完了!」北静王王妃毫不犹豫打破宝玉的希望,随即神色一愣,
似有所悟的反问道:「你是说丹药有问题,对吗?国师与皇后无冤无仇,为何要
害姐姐呢?」
「好姐姐,国师是个妖怪,他被我亲手打跑了。」宝玉说出旋风真人逃走的
真相,然后发挥他的想象力,不负责任地猜测道:「妖怪毒害皇后,可能是修炼
什么妖术。」
「啊,妖术,那……你能破解妖术吗?」
「啊……」事情兜兜转转,又触及宝玉偷懒的——面,他尴尬地挠了挠脑袋,
心虚地说道:「是不是妖术、能不能解除,我现在还没有把握,要具体为皇后诊
断才能回答。」
「那好,我会尽快说服姐姐,让你为她诊治。」事关皇后性命,北静王王妃
终于忘记杂念,目光不再闪躲,沉声补充道:「还有,你这阵子千万不要暴露身
分,皇后对……男子很排斥,如果知道你不是太监,一定会把你赶走。」
「姐姐,为了你,不论怎么样,我也不会暴露身份。」
北静王王妃近在咫尺,幽香扑鼻而来,宝玉心海一荡,不由自主伸手捉住她
的衣袖。
北静王王妃玉脸一红,下意识甩动手,但挣脱的动作并不坚定。
烛火摇曳,暖昧之气卷土重来。
宝玉呼吸一热,无法再压抑体内的欲望,手上力量逐渐增加,两人的身影越
来越近。
就在这时,不和谐的呼喊声破空而来,好似一把慧剑狠狠斩断宝玉两人眼中
的情丝。
「小宝子、小宝子,快出来,你躲到哪里去了?」
天色未亮,李芷儿竟已经来到,她抢夺宝玉的决心果然无比强大。
北静王王妃的思绪倏地回到现实空间,她用力向后一退,很慌乱地催促道:
「你快回去,不要让芷儿发现我们……在一起。」
换一个时间,宝玉一定会因为北静王王妃这句话乐上半天,不过他此刻却没
有空闲享受言语的奇妙,只能叹息道:「姐姐,我还要观察皇后的病情,怎有时
间陪太子妃胡闹呀?」
见宝玉不愿离开皇后寝宫,北静王王妃本该烦闷,不过心底却突然一阵喜悦,
还少有地有开玩笑的心情,道:「你什么时候这般正经了,不是与芷儿玩得很开
心吗?」
「好姐姐,我也是想找机会见你,所以才混到太子妃身边,你可别误会。」
宝玉心中更乐,他怎会听不出北静王王妃言语间的微妙变化?他立刻凑上去,火
热的呼吸包裹着北静王王妃。
北静王王妃脸上多了一丝慌乱,不过身子却没有闪躲,继续打趣道:「芷儿
只是宫中的二号捣蛋鬼,你连天意这丫头都能搞定,还会怕芷儿不成?」
提及天意公主,北静王王妃眼中的醋意不克自制,恍惚间两人已经不是谈正
事,而是打情骂俏。
「呵呵……」除了挠头傻笑外,宝玉不敢有丝毫狡辩,他避重就轻地说道:
「好姐姐,你也不愿我被太子妃折磨吧?」
「唉!」北静王王妃虽是满心不忿,但却抵挡不了宝玉的软语哀求,无可奈
何下,她香肩微耸,摇头叹息道:「我可不是芷儿的对手,昨儿我已经答应她,
今儿她一定不会罢休,不过这丫头喜欢新奇玩意儿,你要是能办到,倒能哄她一
阵子。」
「新奇玩意儿?」
来自未来的宝玉对此可是拿手好戏,灵光一现,他已计上心来,随即大手虚
空一挥,变戏法般掌中凭空出现一物,也幸亏他怀念以前的日子,特意制作一副
精美的扑克牌,如今竟然派上用场。
「好姐姐,这扑克牌绝对新奇好玩,只需要……」
得意笑声中,两人的身子再次紧紧相贴,这一次北静王王妃听得认认真真,
即使宝玉的舌尖扫过她耳垂,她也没有惊叫后退,只是娇羞地白了宝玉一眼。
一刻钟后,李芷儿终于找到宝玉。
「小宝子,你给本妃滚出来……咦,二姑姑,你们在玩什么?」
当李芷儿心急火燎冲进院子里时,正好看见宝玉与北静王王妃在凉亭中隔桌
而坐,两人笑得前仰后俯,看那模样是乐趣无穷,竟对她的大喊大叫不闻不听。
李芷儿先是怨气横生,紧接着就被宝玉两人手中的玩意儿吸引目光,冲过来
大声问道:「姑姑,你手里是什么东西?好玩吗?」
「嘻嘻……是芷儿呀!」虽是做戏,但北静王王妃的笑容却发自真心,笑得
身子颤抖,道:「芷儿,快来,咱们一起玩,好玩得很!」
「这是什么玩意儿?」李芷儿的双眸闪闪发光,好奇之心绝不比巧姐差。
「回太子妃,这叫‘扑克牌’,小人正与王妃一起玩‘斗坏蛋’的游戏。」
宝玉平静的面容下笑翻了天,更擅自将「斗地主」改成「斗坏蛋」,更加勾住李
芷儿的心。
「扑克牌?斗坏蛋?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?」
鱼儿上钩了!李芷儿芳心的怒火已经完全消散,瓜子玉脸几乎贴到桌面上。
「这可是我偶然从西洋人那儿学来的,太子妃没有听过不稀奇。」
宝玉一如既往,将所有黑锅都扣在西洋人头上,话语间,他忘记自己现在是
奴才,还故意眼角上挑刺激着李芷儿的自尊。
李芷儿果然生气了,不过不到半个时辰,她已是眉开眼笑,沉醉在新游戏的
乐趣中。
「小宝子,为什么四张一样的牌就叫‘炸弹’?这‘炸弹’是什么玩意儿?」
人类好奇的闸门一旦打开,再难收回,李芷儿的一连串问题让宝玉额头见汗。
「炸弹的意思……就是……一种最美的烟火!」
一番艰难的思索后,宝玉终于找到最贴近的形容词,炸弹确实是最美的烟火
——美得要人命的烟火!
「哇!原来还有这种烟火呀,那我今年过节不收礼,收礼只收大炸弹,咯咯……」
李芷儿手舞足蹈,对炸弹充满兴趣。
「太子妃,该我出牌了。」
宝玉暗自一翻白眼,随即欢呼道:「一对二,报单,哈哈……我赢了!」
「嘻嘻……」北静王王妃也是童心大发,趁着宝玉与李芷儿嬉戏时,偷偷从桌上
拿起一张牌,紧接着开心的反击道:「炸弹,我炸你这大坏蛋!」
得意洋洋的宝玉瞬间一脸惊恐,恨不得捶胸顿足,将两名美女逗得如花解语、
比玉生香。
「咯咯……太好玩啦,我要玩到天黑!」一晃眼,黎明的曙光已经刺破天际,
而李芷儿已经下定决心要玩到黑夜再次来临之时。
「唉,我累了,散了吧。」
北静王王妃揉了揉香肩,不顾李芷儿的娇嗔,毅然退出战场。
李芷儿嘟起小嘴,不停埋怨北静王王妃不够意思。
「太子妃,咱们可以再找一个牌搭子教一教,很快就学会了。」
宝玉心中的最佳人选自然是皇后,但他深明战略战术的重要性,新牌友最后
变成皇后的贴身宫女。
日头逐渐升高,候补选手一个个来到,李芷儿果然不愧是玩家,很快就抓住
斗坏蛋的精髓,随即取代宝玉的位置,兴致勃勃地在皇后寝宫散播着新奇的游戏。
宝玉终于被李芷儿遗忘,他悄然退出人群,直奔北静王王妃而去。
北静王王妃虽然不给宝玉作恶的机会,却不再故作冷漠,而且忘记她早先的
决定,再不提要返回王府之事。
这是为了替姐姐治病,不是自己想留在这里。每当思绪暖昧之时,北静王王
妃总是这样反复提醒自己,而宝玉总会在最适合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,令她的美
眸越来越波光潋艳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游戏的乐趣在后宫里飞速膨胀。
这几天里,宝玉白天服侍北静王王妃,悄然观察皇后的病情,夜里则飞入公
主府,与迎春卿卿我我、谈情说爱,与天意公主主仆三人纵欲无度。
好几次,宝玉都忍不住想吃掉迎春,但迎春却娇羞闪躲,再加上天意公主紧
盯不放的目光,令他只得屡次仰天长叹:距离完美只差那么一点点。
「第十章」——后宫游戏
纸牌游戏顺利统治皇后寝宫,宝玉的计划可谓大获成功。
在李芷儿的撒娇声与众多宫女的欢笑声中,皇后的目光终于被纸牌吸引,也
加入斗坏蛋的行列中。
能打动皇后,北静王王妃功不可没,宝玉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感激的好机会。
「王妃姐姐,你真好。」
四下无人之时,宝玉情不自禁握住北静王王妃的玉手,眼中光芒灼热无比,
如有实质般。
「我这只是为了姐姐。」北静王王妃芳心乱跳,急忙冷声掩饰慌乱,还欲盖
弥彰补充道:「这可不是为了你,你不要胡思乱想。」
「我明白,这与我没有半点关系,呵呵……」
最初两天的平静后,宝玉的侵略性又恢复原形,他紧抓北静王王妃柔若无骨
的玉手久久不放,指尖在掌心上暗自滑动。
「宝兄弟,你……松手,芷儿与姐姐要来啦。」北静王王妃的声音娇羞窘迫,
但挣扎却很微弱,潜意识里,她很怕看到宝玉前几日那一本正经的表情,她已经
掉进陷阱却不自知。
李芷儿终于出现,皇后也进入凉亭,一场欢快的战争随即拉开序幕。
「一个小三。」宝玉抓了底牌,做了「坏蛋」首先出牌。
「嘻嘻……我一个四。」李芷儿出牌之际,还偷偷瞄了宝玉的牌面一下,果
然是个打牌的高手。
「姐姐,出大牌,不能让坏蛋顺利出牌。」
北静王王妃陪坐于皇后身旁,姐妹俩齐心协力与「坏蛋」殊死战斗,更熟练
一些的北静王王妃则充当智囊的角色。
无形的硝烟在欢声中升腾,牌局变化来去,等到皇后在反复失败中熟练过后,
北静王王妃更主动将宝玉赶下宝座,自己亲自上阵。
没有外人存在,皇后玩得更欢欣,宝玉则站在皇后身边三尺之处,代替北静
王王妃当起智囊。
「一对王,咯咯……我赢了!」皇后终于成功大胜一局,在北静王王妃与李
芷儿的苦脸下,她少有地发出没有丝毫压抑的欢笑声,并侧首夸奖道:「小宝子,
你指点得好,咱们继续。」
上下尊卑在同一阵线中模糊不清,男女界线在有趣游戏里开始淡化,皇后玩
牌越来越投入,就连宝玉越过三尺界线她也没有反应过来。
宝玉的身形虽然缩了水,但居高临下,他依然能看到皇后的秀发之顶,目光
一动,不由自主滑向皇后的领口内。
李芷儿的兴致比皇后更高,当然无暇注意宝玉的举动,唯有北静王王妃的眼
角不时闪烁,宝玉神色的变化令她芳心一跳,一缕不安在心房若隐若现:宝兄弟
这般盯视姐姐,真的只是为了观察病症吗?他会不会有什么不轨企图?
「二姑姑,你怎么这样出牌?又让大姑姑赢了一局。」
李芷儿的娇嗔惊醒走神的北静王王妃,皇后这几局时来运转,不仅把把抓牌,
更局局大胜,连连败北的李芷儿开始怪起北静王王妃。
「我……」北静王妃远扬的思绪回归识海,玉脸一红,趁机提议道:「我有
点累,所以打不好,这样吧,让小宝子来玩,我休息一会儿再上场。」
不论是为皇后的「安全」着想,还是为了拉近宝玉与皇后的距离,北静王王
妃都觉得自己的决定很正确。
对北静王王妃的命令,宝玉当然不敢违背,悄然紧挨皇后香肩的身子不舍离
去,转身之际,衣袖轻轻擦过皇后后颈的肌肤。
「格登!」
牌局正在停顿之时,皇后娘娘的心绪急速恢复冷静,宝玉的衣袖可谓冒犯天
颜,换作平时,绝对可以砍掉他的脑袋,好在皇后本性虽冷,却不凶残,只是柳
眉微蹙,玉手虚挥道:「我也有点累了,散了吧。」
宝玉刚要坐下的身子瞬间僵硬,愣了半秒,他这才乖乖退下去。
皇后金口一开,北静王王妃只能无可奈何答应,李芷儿虽然还未玩够,但另
有所想的她不恼反喜,一把抓住宝玉的衣袖。
「小宝子,吃过午膳,你随我回太子宫,咱们下午再继续玩,咯咯……」敢
情李芷儿还未忘记最初的目的,对「太监」的秘密依然无比好奇。
北静王王妃禁不住长叹一声,正要开口解围,不料一向冷漠淡然的皇后突然
有了多管闲事的心情。
「小宝子,你陪太子妃玩吧,多玩几日,时候到了,本宫自会派人传唤。」
不待宝玉应答,皇后已经看向北静王王妃,柔声问道:「妹妹,你看这样可好?」
皇后此举等于将宝玉赶出她的寝宫,北静王王妃顿时心慌意乱,但在皇后探
究的目光凝视下,她不得不假装平静,点头同意道:「既然芷儿喜欢这个小太监,
就让他去吧。」
「大姑姑、二姑姑,你们真好,咯咯……」
宝玉很苦恼,李芷儿则很快乐,不等午膳时间来到,她已经带着宝玉回到太
子宫,而且中途还故意绕了一圈从公主府门前走过。
天意公主气得直跳脚,若不是迎春、天长与地久的用力阻拦,她早已经杀出
去与李芷儿杀个天昏地暗、日月无光。
太子虽是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,但毕竟只是未来的皇帝,位于行宫外城的太
子宫相比内城自是差了一截,尤其落入宝玉眼中,他更觉得这儿一片阴柔,没有
丝毫王者之气。
「参见太子妃!」
「给太子妃请安!」
李芷儿从府门走到后院,一路已有十几批下人跪地请安,弄得宝玉大是郁闷,
忍不住低声问道:「太子妃,你怎么不废掉这些规矩?」
「唉……」一向率真的李芷儿却变得多愁善感、闷闷不乐,随手摘下一片树
叶甩出去,道:「你以为我不想呀!可是太子这人就是讲究这一套,烦死人了!」
「哦!」宝玉的叹息有同情,更多的则是戏諕流转,他从没有想过原来李芷儿还
有这种苦恼。
这时,宝玉曾经见过的两名宫女迎面跑过来,气喘吁吁的禀报道:「太子回……
回来了,正四处……找你呢。」
「嗯,知道啦。」李芷儿并无多大喜意,反而追问道:「那两个死太监是不
是也回来了?」
宫女瞬间脸色一变,低头怯声道:「他们与太子一起回来,此刻正为太子……
捶腿。」
「哼!」李芷儿的冷哼声又响又亮,突然重重一脚踢在花丛中,踢得花叶纷
飞仍不解气,还恨声咒骂道:「死太监、死太监……」
咦,这是怎么一回事?见李芷儿竟然如此憎恨太监,宝玉这受宠的「小太监」
不由得无比纳闷,不免开始胡思乱想:她如此恨太监,怎么又强要自己陪她玩?
难道她要将自己当作泄愤的对像,用十大酷刑把自己玩残玩死不成?
噫……好可怕,她不会真是变态吧!想到这里,宝玉身子一抖,本已瘦小的
身躯更凭空缩小几分。
小宫女也许是年龄甚小,对表面上与自己年岁相若的宝玉十分注意,见他如
今情状,聪明地猜到几分,善心大发的娇声道:「主子,您看您将小宝子吓成什
么样了,真好玩,嘻嘻……」
「小宝子,你别怕,本太子妃不是恨你,只是恨那两个死太监!」李芷儿从
愤怒中恢复清醒,急忙连声保证道:「你放心,你与那两个死太监不同,我怎么
会恨你呢?」
「好了,走吧,我去见一见太子,看他要说什么。」李芷儿又重重跺了跺脚,
这才极不情愿走向书房。
「小姐姐,这到底怎么回事?吓死我啦。」宝玉故意放缓脚步,拉着小宫女
的小手,轻声询问道:「你们说的太监是谁呀?太子妃怎么会这么恨他们?」小
宫女从来都被喊作小妹妹,还是首次被称作小姐姐,此刻自是兴奋无比、谈兴大
开,连平日不敢说的「胡言乱语」也冲口而出:「小宝子,我跟你说了,你可别
到处乱讲,否则我会受罚。」
未待宝玉答应,小宫女已自行将太子宫人人知道的「秘密」说出来。
原来太子为人不喜争强好胜,更喜欢逗鸟遛狗,与两个贴身太监整日形影不
离,甚至夜间也不回到寝宫。
对如此情形,李芷儿尚能勉强忍受,因为京城里不务正业的世家子弟多如过
江之鲫,并不稀奇,夫妻俩只是怨怼暗生,表面上还相安无事。
直到有一次李芷儿怒火爆发责罚那两名太监,不料一向软弱的太子竟像疯了
般与李芷儿争吵,从此夫妻俩的关系恶化到极点。
这……难道……不会吧!宝玉又开始胡思乱想,想到恶心之处,更是差点吐
出来。
「到了,小声一点。」小宫女压低声音的话语将宝玉失控的心神召回来,并
好心提醒道:「你可千万别得罪小金、小银,否则太子妃也保不了你。」
「嗯,小姐姐,谢谢你!」
宝玉下意识加快步伐走向门内,他倒要看看这「金银」两人到底是何许人物。
「臣妾见过太子。」
书房花厅中,李芷儿站在卷帘之外,仿佛变了一个人,气度大方,娴静平和,
可是落入宝玉眼中,总觉得那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。
「太子睡着了,太子妃请回吧,待太子醒后,小人自会告知。」
尖细的嗓音引起宝玉的注意,他偷偷抬头一看,不由得在心中大吼一声:我
的妈呀,人妖!
房间里,一个小太监傲慢而立,此人描眉画目、颊染腮红,还翘着兰花指。
「小银子,你怎么能这样对太子妃说话?」
卷帘一动,又一个小太监出现,娇滴滴的声调几乎打散宝玉的魂魄。
小金子目光一瞟,夹着屁股向李芷儿行了一礼,补充道:「太子真的刚睡着,
太子妃您还是先回吧。」
也许是李芷儿早已习惯这等场面,也许是她已对太子死心,在两名太监的奚
落下,她也懒得生气,脸一转,迈步就走。
大、小宫女自是亦步亦趋跟出去,心中翻江倒海的宝玉更恨不得飞离此处。
当他走出房门转角之时,刚想呼一口气,不料却被可怕的「流弹」击中。
「嘻嘻……太子,人走了,你起来吧,真好玩。」
「嘿嘿……小宝贝儿,做得好!」一个陌生的阴柔男音,不用猜便知是太子
的声音。
「太子,太子妃身边多了一个小太监,长得还不错,要不要小人弄来让您享
受享受?」
小银子的话语已不是流弹,完全就是导弹、原子弹。
长长的回廊上,宝玉再也忍受不了,就此一个急冲,俯身栏杆外大口大口吐
了起来。
他妈的,太恶心了!去死吧!哇……宝玉一边呕吐,一边狠狠弹出一指。片
刻后,惨叫声突然从太子书房传出,肚子痛如刀绞的小银子瞬间昏厥,就此在床
上躺了一个月,直到宝玉忘记此事,他才又过上与太子的「恩爱」日子。
李芷儿回到自己院子,再没有玩耍的心情,宝玉来到此处的第一个下午就在
郁闷中度过。
傍晚,小银子发病的消息传来,李芷儿这才眉开眼笑恢复活泼本性。
「小宝子,你真是我的福星,今儿才进府就让我遇到好事。走,本太子妃给
你好吃的。」
李芷儿的奖赏果然与众不同,宝玉看着眼前大堆零食正在发愁之际,那恶心
的声音突然在他耳旁响起。
「喂,那个谁,给我过来。」
宝玉抬头望去,立刻看到小金子浓妆黯抹的脸颊,他的胃部再次翻腾起来。
「望什么望?咱家说的就是你!」小金子狐假虎威,根本不将李芷儿放在眼里,
手指着宝玉,骄横地道:「从今儿起,你就代替小银子服侍太子。」
「什么?小宝子可是本太子妃的人,你凭什么在这儿指手划脚!」
李芷儿气得浑身发抖,但上次的教训却让她怒火不能爆发。
「回太子妃,这可是太子的命令,咱家只是传达而已。」
有太子这「爱人」撑腰,小金子对李芷儿这「黄脸婆」一点也不放在眼里,
毕竟太子妃再大,又怎能大过未来的皇帝?
「你……」
不出所料,心有顾忌的李芷儿泪水在眼眶打转,她本是天之骄女,又贵为太
子妃,如今却要受太监的气,说来虽是荒谬绝伦,但事实却是如此。
李芷儿无数次向娘家哭诉,换来的却是要她忍辱负重的要求,还要她用心讨
好太子,为家族换来更多利益。
皇后虽然很疼李芷儿,但太子不是她亲生,皇帝又只有这个子嗣,她对此也
无能为力。
「啪、啪、啪!」
泪珠即将涌出李芷儿眼眶的刹那,突然响起一连串的耳光声。
宝玉巴掌过处,打得小金子肿如猪头,身子若风车打转。
小金子晕眩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,他被打了,被一个新来的小太监打了。
「反了、反了,你这小杂种,竟敢打咱家。」大感耻辱的小金子猛然跳起来,尖
厉的嗓音足以撕破虚空:「咱家要让太子砍你的……」
「啪!」小金子话音未完,不料宝玉反手又是一记耳光,外加狠狠一脚,将
他踢飞。
「来人啊,给我抓住他!」
惨嚎声中,小金子一脸血痕密布,凄厉的吼声让猪头脸显得分外狰狞。
「住手,谁敢?」
关键时刻,李芷儿不假思索站出来,芳心的思绪远比玉容更波澜汹涌。宝玉
那一连串耳光令李芷儿芳心大开、情怀震荡,即使用尽全心全神也不能恢复平静,
所有的委屈与怨怼都在这耳光声中得到抚慰:天啊,竟然有人为自己打抱不平!
虽然「小宝子」只是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,但这不是男人的男人在李芷儿的
眼中、心中,可比世间任何男人更男人。
在这一刹那,李芷儿脸上布满泪痕,但不是悲凉的泪水,而是喜极而泣。情
丝来得无比突然,李芷儿脑海一荡,深藏心底的情弦人生第一次被拨动了。此时
此刻,李芷儿只有一个意念——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小宝子,就是与太子翻脸也
在所不惜,与李家背道而驰也义无返顾。哼,事情闹大,最多自己不做这太子妃
就是。
「抓住他,太子重重有赏!」小金子歇斯底里吼叫道,还亮出太子的令牌。
一群护卫微微一愣,随即在小金子威逼的目光下,如狼似虎扑向宝玉。
宝玉在皇家之地玩得不亦乐乎,已经忘记时日。
而今天,对天下人来说是个普通的日子,在贾家却是无比重要的祭祖之日。
就在宝玉上午与皇后、北静王王妃玩牌的时候,贾家两府鼓乐喧天、钟钵齐鸣,
幡旗招展中,长长的队伍走出城门。
贾珍走在人群之首,走出宁国府府门的刹那,他眼底闪过一缕得意的阴笑,
一切正如他计划那般顺利发展。
祭祖可是世家大族的头等大事,贾家上下不仅主子走了一干二净,就连下人
也没剩下几个,而且按规矩,他们还要在铁槛寺耽搁好几日。
宁国府客院中,身为外人的尤夫人与尤二姐单独留下来。
「啊,终于清净了。」尤二姐斜躺在热炕上,一边磕着桌炕上的瓜仁,一边
伸展着她火辣的娇躯,舒畅无比。
尤二姐如此一说,既是因为耳中不再有整日不断的哀怨鼓乐,也是因为贾珍
的离去让她紧绷的心弦得到放松。
「女儿,你昨儿怎么收下贾珍送的钱财?」一向势利的尤夫人也有战胜虚荣
心的时候,很担心地道:「你不会被这些黄金打动了吧?贾珍可不是人,他的东
西要不得。」
「咯咯……」尤二姐随意欢笑,瞥了那盘金子一眼,不屑道:「贾珍想用这
些勾引姑奶奶,瞎了他的狗眼。娘亲放心,我只是不想让他起疑。」
话语一顿,尤二姐指尖一弹,将瓜子壳弹到摆满金锭的盘子里,语调略带欢
欣道:「大姐最近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,她已经答应了,这次祭祖回来,就与我
们一起返回老家,再不沾染这贾家的人。」
「好啊。」
尤夫人为尤氏开心,但笑容却有点尴尬,因为尤二姐与贾家人没有瓜葛,反
而是她这母亲与宝玉不清不楚,她又怎能不为之羞愧?
夜色初显,辛苦一天的贾家众人无不长出一口大气,纷纷走向家庙铁槛寺,
而以王熙凤为主的一干女眷则住进水月庵。
「大奶奶,叔叔正四处寻你,请你尽快回府一趟,老夫人身子不适,可能是
旧疾复发。」
贾芹满面大汗,从铁槛寺找到水月庵,留下那句话语后,他又假装匆忙向别
方跑去,根本不给尤氏仔细询问的机会。
「珍大嫂子,你还是别回去,小心有诈。」
稻香村一段时间的相处,王熙凤与尤氏的关系亲近许多,眼见尤氏满脸慌乱,
她眉心一皱,下意识伸手拉住尤氏的衣袖。
「凤妹子说得对,如今宝玉不在家中,千万不要听贾珍安排。」李纨也走过
来急声劝说神色焦急的尤氏。
「我母亲确有宿疾,我去去就回。贾珍人在铁槛寺里,你们不用为我担心。」
尤氏感激得回握王熙凤的手腕,又对李执点了点头,随即上车离去。
尤氏的马车离开水月庵的一刻,一道阴森的幻影飞出宁国府。
「王熙凤,还我命来,嘎嘎……」
刺耳的怪笑掀动夜空浮云,凶残的杀气直向水月庵飞去。
此时此刻,宝玉正在太子府里发威惹祸,丝毫不知家中即将出现大变!
?